夜已深。
禁修室前的走廊却突然有了动静。
皮靴的声音。
似乎不止两个人,至少能听出三四种材质落到地上发出的不同质感。
那几个脚步声到了门前就停住了,门缝下的月白映成了油灯昏黄。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老鼠躲起来。
门上传来钥匙转动声,然后打开。
陌生的面孔,但是是教会的经典装扮,长而一体的能盖到膝盖的白色圣职衣,显著的黑色边围以及绣有十字的直领。长的挺精神的,却配了个无神的眼睛。
然后他才注意到后面的神父,杰夫和教团骑士长。
那人冷不丁地开口。
“韦尼尼斯,你被特使大人令召了。”
“啊?”
他看向杰夫。
杰夫耸耸肩,表示不是很清楚。神父则看上去很困,估计才被叫醒。
“按照准则来说,不应该要等肇事人的处罚结束后才能被令召吗?”
那人却拿出一个徽章。
“大教堂秘银章?”
韦尼尼斯夸张地挑着眉。
“我明白了。”
这是一个由枢机主教亲自授予教区大教堂的徽章,持有者可以凭借此章在确实有必要的相关事项中免除诸多繁琐的限制。
“既然知道,那现在就和我们走一趟吧。”
#
教团暂时被安排到城镇中心的酒馆,据说因为惯例用于招待教团的旅舍环境达不到他们的要求。
“特使就是不一样啊,要求可真多,有的给你睡就不错了,还挑这挑那...”
“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稍稍抱怨一下明明是夜晚的大好时光,却像是鬼城一样。”
骑士长倒像是挺赞同的,脸上大写的嫌弃二字。
“确实,一群愚民,到死也不会理解什么是快乐。连风俗都那么死板,让人提不起兴趣。”
他稍稍看了骑士长一眼,懒得继续搭话。
另一个人也熟视无睹。
如果说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也只有这个男人打发时间而吹着的口哨,调子像是水手们在海上哼的那种。粗犷归粗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挺带感。
“特使大人,人已带到。”
二人把他带到酒馆三楼的房间前就离开了。
老人正在处理文书,左手边堆着一小叠纸张。
“赞美我主,特使大人,怎么了,您改变主意了?”
老人抬起头,眉头皱着,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有些鄙夷。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浮躁。”
“嗯?”
这会反倒是韦尼尼斯不太明白了。
他眨眨眼,思索,然后又恢复了笑容,看上去并不觉得自己有做什么。
“今晚的事是你的手笔吗?”
老人有些不耐烦。
“我觉得不是。”
韦尼尼斯维持着那种礼仪性的笑,语气却很笃定。
老人突然起身,几个大步就走到他面前,他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手背青筋暴起。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以为拿禁修做掩饰,我就不知道了。你和以赛亚的圣职关系都不错是吧,帮你传消息的是那个轮值圣职还是神父都无所谓,就算地区主教给你做担保又怎么样?该受审判的,一个也别想跑。”
“您别急啊。”他眯了眯眼,笑道,“您要觉得这事对我有好处不妨先想想我的得失相较您的得失是划算还是不划算再做判断。”
“你在威胁我?”
老人怒不可遏,就差没有给他一耳光了。
“这个话题可能会很长,请允许我先去整点食物,禁修这几天的伙食说实话不算太好。”
他就像没听到话语中的愤怒而故意这么说的一样。
#
酒馆一层,韦尼尼斯找了个靠近吧台的桌子。
“要点土豆泥,牛肉,面包还有一大杯啤酒,谢谢。”
教团的几个人看到惹了特使生气还若无其事的出来点东西吃的韦尼尼斯啧啧称奇。
“你也听到了?”
“对啊,特使那句‘你在威胁我?’声音可大了,我就在一楼坐着喝酒都听到了。”
“我也是,不过我是在二楼我的房间里面。”
“所以你们都是下来看乐子的了?”
“当然了,这种好事肯定得凑个热闹,让老头这么生气的情况咱还没碰见过。”
“这时不应该按老传统来赌一把吗?反正我还是压他。”
老板终于把食物端上桌。
“啧啧,你看看,这伙计吃的还挺香。”
“那是黑面包吗?这玩意比大教堂的石砖都硬,打死我都不会点这种东西的,天呐,他怎么吃的下去的?”
“这就是下层人的生活啊,这里的人就这种生活条件。不过再想想特使后面会怎么做,这种简陋的食物就是他最后的晚餐也说不定。”
“哎呀,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倒霉蛋啦。”
虽然看上去,他只是单纯地在吃东西。
实际上,餐桌底下,他一直没抬起的左手正维持着一个微型的通讯术式。
“今晚的事和你有关吗?”
“有,也没有。”
“你那是什么模糊的回答?”
“事实如此。”
“切。”
“为什么要问这个?”
“教团。”
“原来如此。”
“懂了就赶快说明一下。”
“虽然今天心情还不错,但这不代表我就一定要说呢。”
“......又是交易是吧?”
“嗯哼~”
“行行行,什么都行,什么魔鬼条件我都接受好吧,你先告诉我!”
“简而言之,四个关键词,吸血鬼,精灵,王国,教团。伪装成王国人的精灵,引来了吸血鬼和教团,后两者发生了冲突,甚至激活了广场的圣像。”
“这个吸血鬼和你有关吗?”
“不,其他家族的血仆。那精灵倒是在我手里,她身后还有势力,这个得等调教后才能知道详细。”
“各方的规模呢?”
“冲突当场是教团四人小队和吸血鬼三人,之后教团又派出若干人。和那个精灵可能有关的,光目击就有五只散队的规模,期间也有被教团发现,但看上去他们目的各不相同,不能排除还有势力入场。”
“我有点能理解这里怎么会出现老鼠了,就像他们常说的:‘在这里,混沌的种子!’”
#
“吃的还好吗?”
“托您的福,还不赖。”
他无视了那种别有深意的语气,拿了张椅子,坐到老人的桌子面前,环抱双臂。
“那个东西的情况,说说吧。”
老人看上去恢复了一些理性,但面上也不能称得上友善。
“您不在乎了?”
他像是故意去激起对方的怒火而这么说。
“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
那种阴狠的视线紧抓着他,他却仍是闲适地检视着五指的指甲部分。
“我想提出一个问题,棋盘上有几种颜色,您知道吗?”
“我不想知道。”
“啊,看来您还没有理解它的意义。”
“我改变主意了。”
老人站起,一道光从手中绽开,段落地渐进,从那枯瘦的手上很快析出,直到架在韦尼尼斯的脖子上。
“或许直接处决你再去找寻目标会来的更容易。”
“原来您就是圣器承载者啊,只要挨个挨个搜查商会,凭借您对圣器的感应,就能找出它了。您不会是这么想的吧?”
老人猛地挥出一剑,随后收手,那剑化作光尘消散。
韦尼尼斯脖子上裂开一条细痕,初见渗出一点红,空气中便具象了许多白色的光粒,争先恐后地向那钻去。
他痛苦地咬着牙,捂着脖颈。
没有窒息感,头脑也非常清醒,但是那种痛像是钻到皮肉的深层,在神经上不断撕扯,甚至还向神经分支横冲直撞,这时的清醒反而成为疼痛的催化剂。
“你不会死,直到你把东西全部吐出来为止。我不在乎你吸引了多少人入局,也不在乎圣器是不是坍缩态,反正你早晚会说出来的。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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